第(3/3)页 徐鹤明白大伯话中的意思,其实他跟自己一样,也不看好张璨。 但北京的朝廷毕竟是正统,他戳在那里一日,那全国各地的钱粮赋税就只能源源不断送往京畿。 而练兵最缺的是什么? 就是钱粮。 也就是说,张璨只要在位一天,他们就不能大张旗鼓搞起来,不然,那就是明目张胆的造反。 别看现在大家都默认你徐鹤暂且呆在海陵,但那是因为大家都在骑墙。 可若自己打破这种默契,这些人将被迫不得不跟他翻脸。 这就是为什么顾守元叫他先回海陵的原因。 因为就算自己跟蜀王去了金陵,估计最后也是个闭门不纳的笑话故事。 但自己回海陵就不一样了。 且看着吧,各路官员很快就会悄悄上门拜见蜀王的。 …… 果然,徐鹤在海陵刚刚住下的第三日,他正准备前往扬州拜见李知节,谁知他的老熟人,南京国子监祭酒刘昊便悄悄赶到海陵在徐府拜见了蜀王,接着又求见徐嵩,徐嵩以业已致仕、不问朝政为由拒绝了刘昊的求见。 但徐鹤想要在金陵经营人脉,自然就不能躲着了。 双方见面,自然又是一番忆往昔,徐鹤再次感谢一番他为吴德操搞了个监生头衔,并且留他在家用饭。 刘昊自然求之不得。 酒过三巡,刘昊在下手小心翼翼问道:“不知驸马护送蜀王殿下,何时出发?” 徐鹤笑道:“好叫刘老大人知道,如今湖广乱起,走陆路水路都不安全,殿下千金之体,断无冒险就藩的道理,故而我想先请殿下在海陵住着,等湖广反贼被官军扫灭之后,再做出发的打算。” 刘昊心里嘀咕,你在北京城下可不是这么说的。 现在天下谁不知道,你说是奉先皇遗命护送蜀王就藩,不可耽搁一日。 现在倒好,去蜀地的路线那么多,你不走陕西南下入蜀,偏要走南直走水路入蜀,谁不知道,你打定主意就是带着蜀王来江南? 不过,这些不是金陵那些人关心的问题,刘昊紧接着问出:“那蜀王是不是有意前往金陵住一些日子。” 徐鹤闻言连连摇头道:“金陵乃国家南都,且有太祖宫室,殿下去金陵那成何体统,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知道,还以为殿下想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!” 刘昊闻言一头热汗,他都替徐鹤臊得慌,不过他也知道了蜀王暂时不会前往金陵的好消息,这无疑让南京的各位大佬松了一口气。 得到准信的刘昊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。 这一顿饭吃完,徐鹤也没时间再前往扬州了。 就在徐鹤准备第二天去拜见老师时,谁知从浙江收到信的戚继光,以及老师李知节竟然在第二天一早就都赶到了海陵。 同行的还有师弟李思夔,以及自己的小书童张三让。 一年不见,老师两个孩子都窜了一大截个子,而自己的老师明显心事重重,神色疲惫又哀恸。 同行的戚继光更是早已换了麻衣罩身,见到徐鹤便问道:“亮声,可寻到老师尸首?” 徐鹤摇了摇头道:“我找人问了,老师的尸身就埋在金寨馒头山下,至于首级……” 李知节闻言顿时闭上了眼睛痛苦道:“没想到子鱼一心为朝廷、为百姓奔走,死后竟不得全尸,更让人心冷的是,朝廷到现在还没有个说法,这让子鱼泉下如何瞑目?” “老师,元敬兄,这次回来,我捉了断师伯首级之人,正好押他上来,问清楚那日的情形!” 很快,从霍邱抓来的袁应枢被五花大绑仍在阶下。 戚继光双手抓着膝盖,指尖都捏得发白了,他怒声道:“你这贼子,细细将我湖广参议先师死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!” 袁应枢这一路上惶惶不可终日,听到冤家债主来了,吓得当场便觉得胯下一热——尿了。 不过在逼问之下,他很快便交待了当时的情况。 原来俞大猷在擅自改变突入南直的线路后,“皇帝”大怒,他很快便召回张居正,派出了自己前往军中监督俞大猷东进。 但那是,俞大猷已经在金寨设伏,木已成舟,故而他也没办法,只能打完金寨这一仗后再逼其速度东进。 就在金寨设伏后的第二天,果然,南边有官军出现,看路线正是从金寨北上追击明军的人马。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竟然有湖广参议谢鲲这条大鱼。 他们先放官军前军和中军过去,最后在后军出现时才全军尽出,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。 后军官军很少,多是押运粮草辎重的老弱。 明军突然杀出,让官军一下子心胆俱裂。 本以为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。 谁知官军中有一名身着绯色官袍的大员临危不乱,一边命令官军拼死抵抗,一边命令民壮用粮车围成车阵,所有人在车阵中抵御明军。 原本按照这种打发,坚持坚持就能让前军和中军赶回救援。 可俞大猷早就有所准备,围攻后军的并非主力,前军和中军听说后军中伏,慌忙回转救援,这时,金寨山中四处火起,山道前后都被明军用大木堵死。 前军中军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,一边担心谢鲲安危拼命突围,一边被人以逸待劳在山上放箭,很快,前军、中军便溃不成军,很多人都投降了。 到这时,俞大猷才率主力杀了回来,很快就用钩索拉开车阵,逼迫阵中官军投降。 谢鲲不想受辱,眼看即将落入贼手,他当着敌我双方的面拔剑自刎。 临死前还面朝北,跪在地上大呼:“大行皇帝陛下万岁!” 如此三声三拜后自戕。 听完袁应枢的话后,在场的所有人,除了两个孩子之外全都早已眼睛通红、抬头看天,生怕不小心让盈满眼眶的泪水流下被贼子发现。 第(3/3)页